——“外面院子里,我存了很多玉米。你爱吃的蘑菇也摘了很多,你就不要上山去摘了,免得碰到有毒的。还有,家里的米缸还有很多米,满满的。柴火我也劈了,就放在柴房里,”哥舒今还没说完,她打断,“这些我都知道呀。不过还是好开心,阿今哥哥这么关心迎儿。”
一
烛火昏黄。屋下简陋。她有些彷徨。
他明白她已经失去该有的心智,仿佛比当年还要弱下几分。
但找到她,总归是幸吧?
也算因缘际会。哥舒今感应到鸿摇一行人正在前往最后一个地点失乐园的路上,同时,他们也找到了迎儿,替自己确定了她。
就在那个时候,他再度出现,不费吹灰之力带走了她。
他一直没有想到,原来是她。
“好像一场梦啊,阿今哥哥。给我盖红盖头,你是要干嘛?”
“要娶你啊。”
她和他相遇过很多次,当他因为偷盗灵物要被贬进这个世界解救故事里的他们,她又再次义无反顾陪着他一起坠入这个世界历劫。
还好,在九年还不曾到的时候,他遇见她,可以带着她一起走——
突然,冷雨浇过屋顶。
“外头的雨下得好大啊。你真的要娶我啊。”
“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系,你傻。”
“可我们才见第二次面。”
“但是我们已经认识了二十几年那么久。你算算。”他想,她心里头记得的第一次见面应该还是当年在大寒王宫,他瘫痪之时。好多从前的事情,她真的都忘了。
“这样算起来,好像也很长啊。”她想了想,又很伤情地说道,“可是好像只有你愿意对我好。那我嫁给你吧。你要一辈子待迎儿好啊。”
“好。”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才有一瞬间沉了下去,沉进黄河之中,寻不到清澈。
迎儿在他的牵引下,卸去了害怕——
他们合欢了。
冉冉的夜幕。
启了,又落。
那样每天牵着她四处走走,是提起了一颗爱护她的心,只是他明白自己对她始终不会有感情。她却把自己当作一生的依靠吧。
他们真真是两个世界的人。同床,异梦。
“阿今哥哥,迎儿给你打了个同心结,我们要,永,结,同心!”
他接过,只一眼就瞧得出那同心结做得粗糙。停在手上顿了好久,攥紧了它,竟只折出一句,“对不起。”
“是觉得我的同心结打得太好看了?不过,也该是说谢谢啊,怎么是对不起呢。”
“谢谢。”
没到一个月。
时间不容许他再多加逗留,“要来不及了。”
平复安顿迎儿的事情已经做了,该准备的也准备上了。他必须走。
终于要正面相遇了,世界未来的格局就在他们手上,是存在,还是消失。
“外面院子里,我存了很多玉米。你爱吃的蘑菇也摘了很多,你就不要上山去摘了,免得碰到有毒的。还有,家里的米缸还有很多米,满满的。柴火我也劈了,就放在柴房里,”哥舒今还没说完,她打断,“这些我都知道呀。不过还是好开心,阿今哥哥这么关心迎儿。”
十几二十年前她在星辰洞里大脑受了重伤,形同稚童。近一个月,她的体内开始有了涌息不止的生长血液,年纪身体已经恢复到她本该有的样子,大脑里的一些东西,也暗暗要贯通了。如果记忆终将要回来,那就一定会在某一天回来的。直到最后,全盘复出——
至少那天她再见到哥舒今已经记得了第一次见面。小鹿撞个满怀。
交代之后,他终于很明白地开口,“你先在这里住着,我要去找一个人。”话本来可以到此为止,却突然不放心似的,“等我。等——阿今哥哥。”
“好啊,我等阿今哥哥把事情做完,然后回来找迎儿。”
事情想做完,是需要你的,迎儿。
他走时的背影比身边扬起的沙子还要颓然绝望,她倚在门边,痴痴看了好久。忽然,仿佛八十老妪。
哥舒今没有回头。
一双失去盼望的眼睛,“大概在你的心里,就没有想过我会出来看你吧。”
他忆起他说要走,她那么笑,仿佛很开心他出远门。走到路的尽头,也自言自语道,“你应该已经在房间里睡得正香。”
不知道,是什么在一瞬间婆娑。
滋味好浓。
有人看透了没有?
二
三人一路御风到了失乐园上空。四面八方都看过了,整片天上都不见人影,鸿摇便道,“下去吧。下去找找。”
这个地方,他待过不长不短的日子。但也是足以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一段日子。
秋天。冷了。
一阵咳嗽声。
街角,鸿摇感到极熟悉:“你,你认识我么?”
“不认识了。”
怎会还记认识,一晃多年。更何况,他们仅仅是那么一次萍水相逢。若非彼此之间有值得铭记一生的事情,谁也不会在意遇见过。
鸿摇还是想问个明白,“你曾看过书没有?”他知道,这里的人,不看书。
“你,你问这个干什么。”他的眼神闪躲,身子又往里头缩了缩。
鸿摇确定是他了。
“你怎么过成这个样子?”当年,眼前的老头被人群追跑,他年纪尚小,而老头也还只是个壮年。
“我六十了,头发都白了,无妻无儿,没力气生活了,能不过成这样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倒多了些底气。其实更多的可能是对生活的怨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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