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公觉得疑惑:“乌鸦精,怎的没跟着那条黑龙?”
乌鸦精挠了挠羽毛,有几分羞愧:“苍鸢大人去了冥府,我实力太弱,不怎么敢……”
“什么?!去了冥府?!”土地公腾地蹦起。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不好的猜测闯进脑海。老者仰望天空,绝望自喃:“完了,我就这么一想。千万别真和那石猴一样,找阎王撕生死簿去了……”
土地公在心底万般祈祷,只可惜黑衣少年已身处忘川,就要接近那块三生石,且笃定了某个危险的心思。
那忘川河漆黑一片,浑浊得看不出原貌。许多森白的骸骨散落其中,一缕缕亡魂正凄厉尖叫。
一盏孔明灯悬挂船头,照亮重重迷雾。随着船的行进,漆黑河水泛起波纹。木浆划动之时,孤魂野鬼被尽数拨开。
摆渡人一边划船,一面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客人:“这位大人,您是想参观奈何桥,还是要欣赏三生石啊?或者您与阎王大人相识,欲前去阎王殿喝茶?”
黑衣少年余光扫来:“喝茶。”
那双金瞳威严毕露,一眼令人如坠冰窟。于是摆渡人不敢再问,只老老实实划船。
此时船恰经奈何桥,黑衣少年便抬头看了一看。
奈何桥上鬼影绰绰,魂灵们排着队列,依次去到孟婆跟前,接下了那碗熬煮万载的汤。他们接过汤药后,皆一饮而尽毫不犹豫。走过奈何桥时,便已是一脸茫然。
少年见状问道:“这汤真那么有用?”他知晓孟婆汤传闻,但不曾细细了解。
摆渡人划动船桨,摇了摇头:“孟婆汤听着玄乎,能一忘皆空,可实际上是个幌子。真正使人忘掉的,不是汤药,而是他们自身想要忘却的心。孟婆汤不过推波助澜,顺了那份心思而已。”
想忘掉,才能忘得掉。若不想忘掉,即使饮下无数碗孟婆汤,也总会记得。这一点,倒是与人间美酒无异。
苍鸢视线一转,望见了一块矗立的石头。
那石头平面光滑,呈现出浓郁的深青,“三生”二字题写于上,光华流转。
苍鸢只看了那字一眼,脑中便闪过无数画面——夜色阁楼的亡国帝姬,她葬身火海时落下的泪。动荡乱世中伸出的手,少女怀里的那只星鸢。最后是青翠巫山的宅院,莲花妖递出的苍青玉佩。
明明三生爱恋缠绵,却只叹缘结三世,始终不得善终。
不一会,船靠了岸。那摆渡人一放下客人,便是木桨一撑,一溜烟地没入忘川,连人带船皆没了踪影。
苍鸢打理面前的宫殿,殿门周遭雾气森森,似有冤魂在其中尖叫。殿前则蹲坐着两只貔貅,闻得脚步即刻呲牙低吼。
少年踏上台阶,迈过门槛。那些雾气自动避让,无数冤魂鸟兽作散。身后两头貔貅已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阎王在殿内翻阅卷轴,感受到异动立即想要起身。却不想那不速之客比他更快,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上了肩头。
“.…..您……这是何故啊?”一滴冷汗顺额流下,阎王深呼吸试图放松。
然而紧接着,他看到了令人更加难受的一幕——黑衣少年伸出手,拿起了案桌上的黑皮簿子。
这一刻,阎王内心崩溃——为何所有闹事者,都要跟生死簿过不去?
阎王痛苦揪心,黑衣少年哗啦啦翻完簿子,朝他看来:“撕了这个,会怎样?”
阎王捂住胸口:“冥府亡魂动乱,阎王帽子不保。总归是折腾我一个,又害不到天上高官。”
苍鸢歪了歪头:“司命上神撰写母本,子本出了事,她该不会坐以待毙吧?”
阎王闻言,迅速瞥了他一眼:“那……也得求救信号发的出去……”
苍鸢合上生死簿,冲着阎王点头:“那发吧。”
“.……这可是你自找的!”
阎王的手早已摸上了一根锁链,此刻便是用力一拉:“狂妄!自从那石猴来过之后,我冥府的保卫措施可是极其完善!”
这一拉下去,惊动的绝不只有司命上神。
届时,十万天兵遮天,百名天将蔽日。天庭震怒,便是一场无处可躲的诛杀。
届时,任有翻云覆海之力,四面八方也成死路一条。
这边地下冥府锁链拉动,另一侧九重天银铃乱响。
异变突至,白衣的上神从莲座上站起。
她走下神坛,指尖轻触一只疯狂摇动的铃铛。
银铃一声叮当,所有讯息瞬间传至脑海——凌乱的生死簿子本,扬眉吐气的阎王……那黑衣少年似有所感,一记回望。
金瞳一眼,穿透九天云霄,直直与上神对上。
叮铃、银铃掉落在地,上神倒退一步,竟有些踉跄。
与此同时,广寒摇铃响成一片,青年亦闻讯赶至:“这闹事的还真不怕死,摇铃一响,惊动的可是整个天庭。”
白衣少女面向天之摇铃,背对着青年,看不清神情:“飞廉,请帮我一个忙。冥府我一人去管足以,还望你能牵住几名武神。”
飞廉无奈摊手:“大小姐,这可真是难办。按理而言,我非但不能帮你拦人,而且还得亲自陪你下去看看。若照你的话去做了,我便是渎职怠慢加秉公徇私,罪加一等啊。”
莲华转身对着他,万年冰冷再也无法维持。取而代之的那副神情,他从未见过。
“求你,请帮我拦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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