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果真的有天,在某个街角不幸遇见,你看到的不是我最不幸的样子。人生假若有一千种可以圆满的方式,他希望和她在一起,没有别的。只是,既然做不到,他不肯将就过去,那无论如何,便是残缺的,不可能圆满的。
一
记得他们一起生活的头一个月,谁也不搭理谁。但大约是觉得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也就慢慢地破了冰,彼此有了来往。
南宫晏常常会借寒王之便,给她带些好吃的好喝的。还会旁敲侧击地嘘寒问暖,她心里敞亮着。
他待她真心。她懂得。自然也心里记着。只是面上还是冷冷的。
今天她这么替他解了围,也算是无意间让自己走下了冷酷的天坛,想着干脆尽她平生的温和,温和到底,“敖逢有天也是要离你而去的,难道你要再靠下一个星辰师?怕是到时候那个继任的星辰师还需要你来带他。你瞧我十五,快十六了,但你可是二十一,要二十二的人了,不能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跟我斗斗嘴还行,上上朝也还行,到了动真格的时候,怂了。弱国无外交,你必须明白这件事情。”
“还有,我告诉你,你这个人要是打算好面子,也不可以。现在要面子,将来你就没面子。”
她这么小,可以做他妹妹,他却觉得她有种母亲的味道。尽管,他天生孤零,没有母亲。
“南宫晏,不要畏首畏尾。想做什么就去做,这样你的人生才不会辜负你自己。”
“想……,那想和你上床也可以么?”他开玩笑。
她真的长得太好看了,他想。虽然并不是认真说这句话,可有那么一秒,他是恍惚的。
眼前的女人,浑身发着光一样,芳华艳丽。
第一次见她的那天,他还说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真的喜欢上她。可是好像才过了这大半年还不到一年的光景,他就后悔了。
今夜的她,在烛光下甚为好看。其实从白天在大殿上她侧步转身那时候,他就开始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也是深刻的变化。
一直和他在一起的秦雀身上,有着无穷无尽的他想不到的东西存在。
……
“你是真蠢还是假傻?我说这话是让你有这意思吗?”她倒也没放在心上。
说着说着,秦雀又将新鲜的故事讲给他听:“我再给你讲一个人面桃花的故事啊。”
“人面怎么是桃花的样子呢——?”
“当然不是这样啊,是……”
那一夜,讲了很久很久。
他们两个人被宿命连接到一起的本该静止的人生就奇妙地在这一天推开了涟漪。
往后九年,自然还有许多的故事,欢笑悲伤,南宫晏都一一细数。他渐渐明白,敖逢实际上更多的只教他做事,真正将他的性格一手培养起来的,反而是小他几岁的秦雀。
她让他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是这个见过无数男人的女人,让他做到的。
因为越靠近她,他越想要变得更强了。
是情爱,更是一个充满着魅力的女人所带来的力量。
十年沧海,秦雀你要我怎么样?为何跑来我记忆中的世界纠缠?过往的记忆,载了十年,当然不止几幕这些。
两年来,心里弥漫着一座情天恨海。两年了,他决定到别的地方去流浪。躲得够久了。万一待着待着,就遇见了。万一待着待着,她就来找了自己。
他想,自己一身狼狈,再见到她的时候——
希望如果真的有天,在某个街角不幸遇见,你看到的不是我最不幸的样子。
人生假若有一千种可以圆满的方式,他希望和她在一起,没有别的。只是,既然做不到,他不肯将就过去,那无论如何,便是残缺的,不可能圆满的。
这一走,便不知自己到了哪个地方。
二
两年后,当我们一无所获决定离开崆峒翟峰的时候,鸿摇说,想要再去见小奶头一面,看看两年了,他变得怎么样了,长高没有,生活有没有好些。
他一直没有忘记过那个同他一样在不合适的年纪饱受摧残的,没有童年的孩子。
我们回去了。
却听说——小奶头死了。
那个曾经说他的理想是活着的小奶头死了。
鸿摇不能相信,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为什么就想到了死?
“告别的时候,他还在利落地杀鱼,像生活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不笑。从来不笑而已。”他喃喃着。
我们四处问人,盼着得到一个真相。
“你去东街,东街上打听。坐马车去,挺远的。小奶头他奶奶在那。曾经来哭过一次。小奶头还是她给埋的。”
“他爹呢?他爹当时在做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是特别沉默。总之,我们这些人,没见他脸上掉泪。后来吧,大概觉得没什么颜面,举家搬走了。那阵子,他老婆又刚生了一胎,听说什么,又给叫小奶头。也真是,不怕犯忌讳的。真不知道是出于惦记,还是怎么的。又给孩子起一个死人的名字。”想到这里,那卖大煎饼的发了慌,连连缩了脖子。鸡毛掸子抖落着,擦那车身的灰,接着又转头炸她的煎饼去了。
如愿,我们第一趟去就见到了小奶头的奶奶。
“小奶头……”她老泪纵横,“都怪我,都怪我。当初怎么也不相信我那孙儿。可怜的奶头。”
“小奶头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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