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滑出眼睫,“……”如果连亲娘都不管她,她不知道还能相信谁,“我不知道。”
“如果你还有一点点相信姑姑,就一定不能做傻事。”凑近小丫头的耳侧,“姑姑答应过你,要送你到永宁,我可一直都放在心里。”
“可是——母后她——”小丫头眼泪不止。
“她的难处太多,已经累到看不清前面的路,不要怪她。”擦掉小丫头的眼泪。
不要怪她?她从没有怪过她,不管她是不是放弃了她,她仍然是她的母后,这就是她痛苦的原因,因为她不能怪母亲,同时也不能恨母亲,“你呢?恨她么?”毕竟是母后分开了她们母子,还关了她那么久。
“傻丫头,‘恨’这个字太重了,怎么能随便说出来?”拾起梳子继续给小丫头梳头,“你记住一件事,没有你母后,不论你,还是我,都没有任性的本钱,更没有说‘恨’的权力,是她给了我们说‘不”的能力。”
“如果她真得看不清前面的路,姑姑——为什么你不提醒她?”
“……”苦笑,“她只是在等——等我给她一个理由来原谅。”
“我真的非要嫁给那个刘潭?”她知道刘潭是什么人——一个年长她十几岁的势利小人。
“有的时候,忍耐也是一种机会。”
“……”也就是说,她还是要嫁过去了,“呜……”趴到梳妆台上呜呜哭起来,她是真的不想嫁过去。
门外——
詹太后单手扶在门框上,默默站了好一会儿——听到女儿哭出声后,总算是放心了……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芙蕖和瑶君,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
直到步出芳卿阁,坐上御辇,才招来内侍,“去太学阁把孩子接过来吧。”让她们母子分开也的确有些残忍。
内侍正要领命,太后又道,“另外——把张昭他们几个叫过来,随公主一同往东郡。”张昭他们是她身边最得力,也是最忠心的内廷侍卫,有他们陪在女儿身边,她才稍许安心。
内侍领命而去。
御辇起驾——
而芳卿阁这厢——
樱或从内室一出来,瑶君便附到她耳边低语——
但见樱或眉梢微微扬起,“去准备一下行李。”估计太后应该已经同意她去送嫁了。
果不其然,太后当晚就传旨过来——让樱或送公主出嫁,跟随旨意一起来的还有小家伙。
因为有了小家伙,芳卿阁乍然变得热闹起来——连带院子里的海棠花也跟着喧闹,纷纷掉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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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都城不同,燕岭的春天来的较晚,别处的海棠都已落尽,这里的海棠方才缤纷。
夕阳西下,号角的余音在山峦之间来回回荡——
一队队军士从校场往宿营地而去,在经过山涧的河潭时,炸了锅般涌向河面,一个个恨不得泡在水里再也不出来。
“将军,都城刚送来的信。”周律把信递到曹彧手上。
曹彧一脚跨在水中,另一脚还在岸上,打开书信看罢,眉梢不禁微扬,大手一挥——把信连带封皮一起堆回周律手上,随即解下手腕上的腕带,一纵身跳进深水处,半天没冒头,弄得一旁的卫兵还颇有些紧张——
周律摆手,示意卫兵不必紧张,将军的水性还没差到如此地步。
果然,没过多会儿,他犹如一条活鱼般跃出水面,抹一把脸上的水渍,对岸上的周律道:“让老郭头带齐东西到我那儿一趟。”
老郭头是营里的伙头,除了会做饭外,他还有门好手艺——剃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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