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那人也应着他。
陈小厨高兴极了,身后追着的人大约真是醉得厉害,跑得也慢,落下一大截。
他三步并作两步往郝行江跟前跑去,真到跟前了,许久没见,攒了一肚子的话这会儿却不知道从哪儿说。
“你瘦了,”他艰难张口,低头一看,那条腿不正常地扭着,伸手碰了碰,郝行江倒抽着气弯了弯腰,陈小厨眼泪跟着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你也瘦了。”脸上被一只粗糙的手摸了摸,他连忙吸了吸鼻子,转过头拿袖子抹了抹眼睛。
“你懂什么?瘦才好看。”
郝行江顺着他:“你咋样都好看,俺都喜欢。”
这人就是这样,不论什么时候,什么都依着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辈子,连亲生的爹娘都没对他这么好过,嫌他厌他骂他,他这一出事,家里一个来看他的人都没有,早就不认他了。
他鼻子一酸,凤眼里又是水汪汪的一片。
他搀着郝行江,终于又到一起了,却不知道往哪里走,回家不行,逃走不成,这天地之大,却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这罪还要受多少年?说不清,没个边儿。
今天见了面,明天呢?下回呢?这辈子还能见几回?总之安安稳稳的快活日子是甭想了。
两人不知怎么地就走到了清水河边,冬天晚上冷,上头结了一层薄冰,站在边上一戳就碎。
“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儿就是和你在一块,”陈小厨眼泪啪啪掉,他两手胡乱抹着脸,说着从前自己瞧不上的酸话。
二十多年了,他没掉过一滴泪,件件事儿他决不让自己受罪,怎么都能给自己挣着理儿,他以为自己顶天立地,人家得罪他一分,他就能还回去十分,他这样一个人,有时候自己都嫌,却有个郝行江,全听他折腾。
“从没谁对我这么好过,你是头一个,”陈小厨去握着郝行江的手,两人十指扣在一块,一粗一细,“现在我要走啦,你......你跟我走吗?”
冷风从远处吹过来,有树枝被吹得从树干上断下来,河边一大片麦子跟着一边倒,却毫发无伤。
还是麦子聪明,顺风倒,看着柔弱,这种环境里却能保命。
“你去哪俺就去哪,”郝行江也反手握紧了他,紧紧盯着眼前人,像是要看个够。
“这辈子太短啦,”陈小厨泣不成声,“真的太短啦,我还没过够呢,戏没听完,拿手菜没给你做完......”
他伸手搀着郝行江,两人往深水里走去,水面上的薄冰碎裂开来,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刺骨的河水漫过小腿,再淹过膝盖,冻得人忍不住打颤,浑身跟冻住了一样。
“等到了底下,先别急着托生,等上头这些事都过去了,咱们再回来,不然太苦啦,受不住......”
河水已经没到腰间,两人已经冻得麻木了,没有半点知觉,双腿面条似的软下去,远处的演出大约也将要散场,声音渐渐低得听不见。
河水涌入眼睛模糊视线之前,陈小厨隐约看见远处摇摇晃晃的几盏灯在寒风中飘摇。
不知是哪对新人?真是好福气呀。
这辈子是没那风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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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好忙,刚才才去翻评论,真的很虐么?俺觉得不虐呀,这种还好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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